平淡的带有点忧郁的轻小说

2023-08-01 07:08:37 来源:哔哩哔哩

菜花地里的她

当我还是个孩童的时候,总喜欢趁着月色偷偷地跑到我家的菜地里玩,逮逮昆虫,或是盯着枝头的麻雀发呆,直到母亲焦急的叫骂声才怏怏而归,春天的柳枝轻抚着小池塘,野花开得正盛,活脱似咯咯笑的小姑娘,让被困在家里菜地栅栏里的我翘首以盼,月光如辉,铺满大地,年华似水,悄然流进了城市。

依稀记得的仍是租房门口那家常亮的好的便利店,高中生活早出晚归,时常见不到白天的日光,记忆中的只有鸟笼般的教室天花板,以及呼呼转着的电风扇,老师在讲台上手指上下翻飞,作着对于题目的讲解,白色的板书填满了整整几块泛着绿光的黑板,环顾四周,时不时能看到同学闭着眼睛摇头晃脑,但手还在机械地动着,凑近一看,竟是一幅抽象的“传世名画”,每逢这时,总会有人偷偷地、吃吃地笑着,似乎在嘲笑这位同学的艺术天赋。


(资料图片)

“你在看什么小说?”骤然间,甜美的女声从我耳侧传来,打断了我飘飞的思绪。

我眉毛轻轻地挑了一下,转头想要找寻这声音的来源,伴随着头颅移动发出轻微的喀嚓声,我的视线与她的交汇,黑色眼眸里闪耀着的星光为我和她搭起了一根无法描述的细线,我明白,她的眼里有着和我一样的东西。

“百年孤独。”我答道。

“马尔克斯?”她撩了一下垂下来的发丝。

“还有霍乱时期的爱情,以及世上最美的溺水者。”我答非所问,却不由己地滔滔不绝起来。

“我也喜欢,虽然世上最美的溺水者还没看过。”她朝我这了眨眼,听着上课铃,她转而握起笔沙沙地写起来。

我驻目,仔细回味着之前的对话,虽然短小,却让我在这偌大的城市里寻找到些当时在菜地里才能拥有的东西,是喜悦吗,还是感动?我不断地探寻内心真实想法,但直至老师请我回答问题时仍未知晓,摸摸额头,拿起笔,我在高中生每人特有的“小本子”写下这么一句话。

“菜地里的她。”

优美的楷体在护眼灯的衬托下闪着暖洋洋的光辉。

高中生的日子如同坐了火箭般过去,用急转直上这种词形容再合适不过,成绩一天天的进步,不由得让人想起山月记中的一句话:深怕自己并非明珠而不敢雕琢,但我似乎找到了自己美玉般温润的品质。

我经常趁着和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对话时偷偷地注视着她,乌黑的长发垂落,五官精致,娇嫩的肌肤白的如雪,偶有一粒可爱的粉刺从鼻头冒出,身材也十分高挑,在同龄人中恐怕是一枝独秀,就算是在男生特有的那种话题中,她也是名列前茅的,甚至有男生为她夜不能寐,辗转反侧。

自从那次奇妙的对话之后,我也不断地寻觅着话题试图与她讨论,但这些也总离不开诗词、小说、电影之流,但也正因如此,我们拥有了极多的共同话题,从太宰治的《人间失格》到村上春树的《挪威的森林》,从狄更斯的《双城记》到海明威的《太阳照常升起》,为了防止话题太过沉闷,我会开开玩笑,有时不怎么好笑的事竟也能逗得她露出鲜见的笑容。

周末约她去图书馆自习的时候,她总会借好几本书,中外兼备,每当我借此揶揄她的时候,她会把眼睛瞥向另外一侧,脸颊泛着微红,嘴角歪歪地抽搐几下,低声地抱怨我几句,而我也毫不反驳,只是微笑地凝视着她。

“变态。”

我不以为耻,反以为荣,凑近她的耳朵,张了张嘴。

“得成比目何辞死,愿作鸳鸯不羡君。”

“下次请你到我老家的菜地里看看,真的很不一样。”我立马转换话题,以防陷入尴尬的境地。

她瞥了我一眼,捂住似乎有些发红的耳朵,嘟着嘴,点了点头。

梧桐絮的飞舞渐渐停止,十月金风吹红了一片又一片的杂树林,夏日的蝉鸣声也如网上那短暂停留的热梗而消散,天气入秋,繁忙的学业让我抬不起头,眼里只有那密密麻麻的题目,啃食着我的青春——热火般却不断颓废的美好时光,老师时常在课上骂我走神,虽然成绩还未退步,但进步已明显放缓,父母、老师不断逼问着原因,我却难以开口,苦涩与犹豫污染着我的心灵,如同废水注入清澈的小溪,但我确确切切地感受到了,我的那扇门还是紧闭着的,将菜地里的她隔绝。他们不甘心,觉得我明明有李白的才华却为何如此失败,他们常为我机敏的发言欣喜,但仍为我前方的黑暗而担忧。

“考上好大学根本不愁工作,结婚什么的也不愁哩!”身为农民的父母语重心长地跟我倾诉着,他们知道这是我跨越的唯一一步棋。

老师也因此给我画着饼,尚且这个饼于我而言真的只是舍弃某些情感就能得到的,相比于父母,他的话让我动心了,我曾坚信的,贯彻的,那把如同耶稣的十字架般牢靠的锁,如今锈了。

“少壮不努力,老大徒伤悲。”这最简单不过的道理我如今却在抉择,是坚守菜地,还是翻过栅栏,去寻找那唾手可得的明天?

后来我邀请她到我老家做客,有些破旧,却也说得过去,毕竟是我长大的地方。

“这菜地真美!”她像小孩子般兴奋,未曾见过这般大自然的景象。

“我以前经常在这里干些有趣的事,也因此,我明白的很多东西都是汲取于此——我的菜地。”我说。

“真喜欢呐,可惜不行。”她的笑容似乎消失了。

“嗯?”我愣了愣,头径直冲向她的脸庞。

“什么意思?”我清晰地知道我在装傻,但即便如此,我也不愿放弃内心荒原里的那一丝光,我想成为她的摆渡人。

“字面意思。”

“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。”她转过头不再看我,然后踏步离开了,如诗句中薄情的女子,不言而去。

我的视线渐渐模糊,温热的液体从我眼眶里夺命而逃,止也止不住,正午的太阳被云层遮住,地面也黯淡下来,眼前的一切模糊了,菜地模糊了,栅栏模糊了,唯独清晰的只留下我儿时所期盼到达的小池塘,菜园里的她伴着童年的我一起离去,我伸手,挽留,只余下童年里泥土清新的味道,以及她常用的——橘子味洗发水的香气。

挣扎,苦涩,感性与理性的碰撞,龙虎在我的心里来回窜着,横冲直撞,让我高三的夜里常常失眠,哪怕上大学之后,梦中也不时邂逅她作为流星划过的痕迹,接着最令人绞心的是,这痕迹也如久置的香水,淡了,散了。

年少时分,我常想着直登明月揽丛镜,做着青年人独有的梦,然而,直到划着小舟观景于洞庭湖上,风的平淡漾不起涟漪,眼泪的垂落也激不起我的悲欢了。

兴许我以后工作时,亦或是同学聚会时,能再次碰见她,我寻求的不是到时候的“龙王归来”,或许只是那一丝丝对于菜地的怀念,感谢、苦涩、愤怒交织,锁被菜地里的她擅自打开,无可奈何,却又不得不再次拾起前进的勇气。

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。”

“取次花丛懒回顾,半缘修道半缘君。”

我羡慕这样的生活。但也只得脚踏土地,寻找着下一双肯在我肩膀上停留的翅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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